管湘耸了耸肩,口气极淡,「是能好,只是不会完全好。」
她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了。
「既然这样,就别留恋了,」言子yan放下双腿,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「正所谓那什麽──对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。」
「你说得倒容易,」管湘瞪他一眼,「有种东西叫做苦衷,你懂不懂?」
他立刻与她坐到了一侧,中间相隔着一个人的距离,然後把双手垫在了脑後,「咳,说吧,洗耳恭听呢。」
管湘眯眯眼,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杂志上。
身为舞蹈界的名人以及大众眼中极有认知度的人物,邢华的私生活也总受到高度关注。忘记是从什麽时候开始,每年八卦杂志总会有一篇专题,内容是关於「编舞家邢华到底嫁掉没」的评论解析。有时上面会列出她当年度的绯闻对象评b一番,并分析这恋情破局的原因;有时会请来星座专家拆解她的星盘、命g0ng,以说明内、外在条件都如此完美的nv人,为何至今仍孤家寡人。
对管湘来说,每有人在这事上多议论一句,就是往她身上多加了一份责任。
这个中的相对关系,只有她一人知晓。
「为了培养我成大器,她把所有东西都押在我身上了……」管湘对言子yan道。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把心底的疑虑对人说,「那些东西不只是名声、钱、资源或人脉这麽的表象,还有她的青春、她的人生。」
言子yan就这麽静静听着,一双漆黑的眼神望着她。
「收养我之後,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。即使在她不b赛、不公演的日子,也是忙着陪我上课、训练,不然就是带我去b赛。」她忆着一路走来的事,越觉惭愧,「我没见过b她更尽责的养母……别人起码会有自己的家庭、有老公,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,可她什麽都没有。」
「咳,所以……」言子yan听到了这个段落,便开口下结论:「你对舞蹈科这麽执着,是想按着她的期望,有朝一日成大器?」
人之常情。
管湘点了点头,表情变得有些晦暗,「谁又能预料得到,我摔一跤、不过几秒钟的事情,却把别人对我付出的十几年就这样摔掉了……」
两人之间迎来十几秒的沉默。言子yan捏着下巴,像是在思索什麽。
「你妈──噢,我是说你养母──她知道你的腿不能跳舞的事吗?」他问。
「当然。」管湘回想了下,邢华大概是在李朝明带着她的诊断报告来家里的时候,就知道她的状况了,「她是除了主治医生以外第一个知道的,所以才会和班导联合起来、劝我转科。」
言子yan的眉头一下子攒紧,「等等……怪不得我看你的理科模拟卷经常满江红,你这家伙逻辑超差的啊。」
管湘正感x着,这人突然和她提什麽逻辑,她一眼瞪过去,「……什麽啦?」
「你说想留下来是不想辜负养母的栽培,可又说你养母和班导联合起来劝你转科,也就是说……她并不认为你转科是辜负了她,事实上,是你在为难自己吧?」他搔着染坏以至於十分毛躁的头发,「这鬼打墙的逻辑,我理解困难。」
「嗯,你说的没错,」管湘点点头,坦率地承认,「我是在为难自己。」
语落,午休结束的钟声响了。
两个人静静相对着,等待那十几秒过去。
「唉,你们nv人真的很复杂,我懒得懂。」言子yan最後烦躁地跳起来,一九二的身高令管湘不得不仰头,「反正距离期末还有一个多月,你慢慢为难去,我要走了。」
这回倒换管湘成了留下来的那一个。她瞧着他的背影。
「真难得……你也会想上课?」她说。
言子yan回过头,脸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,「谁跟你说我要回去上课的?」
……这家伙,又翘课。
待管湘想通是怎麽回事,言子yan已经不见人影。
今天brittany?k在本市的艺文中心有一场联访记者会,开放一般民众免费入场参与。虽然这个时间去,已经排不到前排的好位子,但言子yan还是没打算放过机会,毕竟这是brittany?k结束本次时装秀後、回纽约前的最後一次公开活动。
果然,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三十分钟,场内已经人山人海。言子yan从门边挤进去,想办法在角落卡了个位子……以他的身高来说这麽做实属不易,不过也没引起太多抱怨,现场所有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活动上,只想看大设计师什麽时候会出场。
稍後活动准时开始,brittany?k登场时,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。虽然她长期不在国内活动,但以设计师身分在国外大放异彩,又兼着一个跳脱传统框架的nvx形象,许多人不是只喜欢她的设计,更是被她的故事所鼓舞。
记者联访都是些关於未来设计方向、个人品牌经营模式等问题,brittany?k一一详答了,而联访结束後,也开放半个小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