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必起来了,朕就是来看看你。”
姜雪漪无病无痛的,陛下想必是对那件事心怀了那么一丁点儿怜惜才来的。她心知肚明,却也不在意,只弯弯眉眼,柔声说:“陛下是才下朝吧?许是饿了,来陪妾身一同用膳的,是不是?”
沈璋寒嗯一声坐在她床侧,黑眸稍敛,看向锦被之下:“还疼不疼?”
姜雪漪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,不好意思地偏头,咬唇羞涩:“陛下……”
他愉悦地轻笑了声,问:“医女可来过了?“
姜雪漪点点头,鼻音轻轻软软的,像羽毛搔在心头:“多谢陛下关心,已经来上过药了。”
回宫知道请医女上药,总算不是太呆板。沈璋寒拍手示意,旎春即刻带着两个宫女从屋外头提着食盒进来,准备在偏阁布菜。
陛下在此,凡事都要讲章程,自然是不能像伺候小主一样那么随意,能在床头用膳,这在宫里是不合规矩的。
所以旎春几乎没有多想,理所应当的便带着宫女去到了偏阁。
谁知陛下瞧她一眼,吩咐着:“搬过来,你家小主身子不便。”
旎春愣了一下,立刻有眼力见儿的指挥着宫人将小桌搬过去,把几样小巧的早点挨着摆在上头,然后自觉退出了屋门。
沈璋寒觑了旎春一眼,舀起一勺八宝甜粥:“你身边的丫头倒很会察言观色。”
姜雪漪笑盈盈地凑上去将勺子里的热气吹散,然后张开口:“啊——”
他没想到姜雪漪还有这样一面,反收回手笑了声:“你怎么知道朕是喂你的。身为后宫嫔御不侍奉朕就罢了,还这样理直气壮?”
她放软了声音,眉眼弯弯的惹人心动:“陛下晨起说——妾身不会撒娇。”
“那您都来看妾身啦,又放在床头用膳,还能不是喂妾身的吗?”
沈璋寒将甜粥塞到她嘴里,语气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和,甚至带了丝宠溺的意味:“姜尚书铁面无私,最是一板一眼。朕还真是从未想过,他能生出你这么个女儿。”
“嗯,是喂你的。”
姜雪漪乖觉,知道见好就收,乖乖张嘴由着陛下给她喂下一整碗甜粥才停下。
沈璋寒没指望她这会儿还能再反过来伺候他用膳,独自拣了几块桌上还算入眼的早点下肚,这早膳就算是用完了。
小桌被撤下去后,沈璋寒屈指抚了抚姜雪漪的额头,淡笑道:“建章殿还有政务,朕下回再来瞧你。”
姜雪漪点点头,又出白皙的手指捏住他的一角衣袖:“陛下要记得多歇息,国事再累,身子才是最要紧的。”
沈璋寒不置可否,嗯一声算是应下,乘上肩輿离开了灵犀宫。
待陛下的銮驾远去,旎春和扶霜才连忙进屋侍奉姜雪漪。旎春耐不住欣喜道:“入宫前就听老爷说咱们陛下是十分温润多情之人,今日一见果真如此,陛下待咱们小主可真好。”
扶霜的性子稍冷一些,可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开心:“这几个侍寝过的新嫔妃里头,除了一开始的柳才人,可就只有咱们小主得陛下这般上心了。其实要奴婢说,便是柳才人也比不上咱们小主。那柳才人初次侍寝后,陛下也没见去瞧她,不过就是带着四处晃荡罢了。”
姜雪漪轻笑道:“我知道你们为我开心,但也要记得这些话出去是不能说的,注意分寸。”
旎春笑起来:“小主放心,奴婢和扶霜时刻都记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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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陶贵人被皇后娘娘撤去名牒又罚抄宫规以后,宫里的人看人下菜碟,静书这几日去尚食局取膳食的时候都被排在了后面。
虽说分量和菜样尚未克扣,可从前好歹都是紧着她们丽华堂先给的,如今陶贵人不过稍稍失势,那群捧高踩低的奴才就心生怠慢,硬是放到了后头,连前几日侍寝的才人、常在都比她们前。
因此静书将所有膳食都取完回宫的路上,正好遇见陛下的銮驾从灵犀宫门前离开。
昨夜姜贵人侍寝是人尽皆知的事,自家小主当然也不例外,可小主虽然心中不虞,却也知道凭姜贵人侍寝不过早晚,没什么可比较的。
但当初小主侍寝的时候陛下只是赏了个玉镯子就再没然后了,到姜贵人这却又一早过来用膳,孰高孰低,这就高低立现了。
静书最清楚小主的性子,一时眉头紧紧皱着,一言不发地回了丽华堂。
听见院子里的动静,陶贵人搁下毛笔走出来,语气十分冷硬:“今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?”
静书知道瞒不住,先是说了尚食局怠慢的事,又说起见着陛下的銮驾从灵犀宫出来,果然看见小主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一群狗奴才,竟敢如此待我!姜雪漪也是个不省心的!”
陶贵人的眸光倏然寒了几分,死死攥住手里的帕子,怎么都顺不下那口气:“当初桃林那日我就知道她是故意勾引,偏她爱装出一副可怜样,口口声声说没有。结果我前脚被皇后处罚,她后脚就博得了陛下的喜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