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祝乘弯腰拾起，对着月光看了看。

&esp;&esp;碎纸的边缘并不规整，像是被门夹了下来，质地粗糙，滴了几滴颜料。

&esp;&esp;颜料还未干透，祝乘的手心被颜料浸湿，他松手，碎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。

&esp;&esp;院里的地砖上没有脚印，干净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&esp;&esp;宅院外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，有人排着队从院子外经过，灯笼的火光闪过去后，下一点红光又闪过来。

&esp;&esp;岑珩挤到祝乘身边，和他一起往外看。

&esp;&esp;他压低了声音：“那些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村子里的村民。”

&esp;&esp;“村民？”岑珩惊讶，“这么晚了他们出门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祝乘看着从院外走过的一个个人影。

&esp;&esp;这些村民走路的声音很轻，像是赤脚踩在地上，手里提的灯笼被风一吹就摇晃起来，好几次都差点砸中村民的脸。

&esp;&esp;祝乘看着看着，心里升腾起一阵奇异的感觉。

&esp;&esp;“岑珩。”

&esp;&esp;目光落在好友身上，祝乘小声开口：“你有没有觉得，这些村民有点不对劲？”

&esp;&esp;岑珩没有回答他，双眼发直，没看祝乘，而是对着他的身后抬起了手。

&esp;&esp;“祝乘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咽下一口唾沫：“那是人么？”

&esp;&esp;月光下，一个村民正扭过头看向他们。

&esp;&esp;他的那张脸上五官僵硬，眼眶里点了一抹黑，抬手动作时，关节摩擦发出“沙沙”声。

&esp;&esp;那分明是一张纸人的脸。

&esp;&esp;第59章 神不渡（四）

&esp;&esp;纸人的脸部凹陷下去一块，嘴巴的位置被掏了个洞，风从洞里灌进去，纸人的整个儿身体都膨胀起来。

&esp;&esp;岑珩胆子本来就小，这下更是不敢出声，贴着祝乘脸色发白地看着那个胖纸人向他们走来。

&esp;&esp;危急时刻，祝乘还是靠谱的。

&esp;&esp;他扯过木门关上，隔绝了纸人那渗人但没什么感情的目光。

&esp;&esp;他现在算是知道，为什么门外那么多影子，但脚步声那么小了。

&esp;&esp;纸人走路轻飘飘的，和活人完全不同。

&esp;&esp;被关在门外的纸人停下脚步，似是疑惑，歪着脑袋努力扯出一个笑的模样要是被岑珩看到了，那人绝对会当场跳到祝乘身上。

&esp;&esp;纸人的嘴本来就破了个洞，在“他”的用力撕扯下，嘴巴到耳朵的那一片“刺啦”一声，下半张脸完全裂开，半个下巴挂在脸上，摇摇欲坠。

&esp;&esp;祝乘听见了那一声，岑珩也听见了，攥着祝乘的手越发用力，祝乘都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晕过去。

&esp;&esp;“他，他，”岑珩话都说不清了，还能撑着和祝乘讨论门外那堆纸人的奇怪之处，“他们大晚上出门，是要找什么东西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祝乘带着他绕到里屋，远离那扇随时会被推开的木门。

&esp;&esp;“村子外面有座神庙。”

&esp;&esp;“神庙？搞祭祀啊？”

&esp;&esp;“很聪明啊岑珩同学，一下就猜到他们是去祭祀了。”

&esp;&esp;祝乘做作的夸奖并没有让岑珩放松多少，相反的，他更紧张了。

&esp;&esp;“祭祀的话……会不会把咱俩抓去啊？”他可是听说在早些时候，有的地方会用活人祭祀。

&esp;&esp;祝乘没想到那一块，被他这么一说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刚才往外偷看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。

&esp;&esp;那道人影晃过去得太快，祝乘只能捕捉到一块飞起的衣角，但也足够了。

&esp;&esp;纸人大概是离去了，屋外的脚步声靠近又走远，祝乘不敢贸然上前，耐心地等了一会儿，才起身推开一点缝。

&esp;&esp;院子里空荡荡的，纸人和灯笼都不见了踪影。

&esp;&esp;岑珩鬼鬼祟祟地从祝乘身后探出一个头：“他们走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