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宋知怯这时候终于晓得问:“师父,我们要去哪里啊?”
&esp;&esp;“与人有约。”宋回涯说,“若我生还,正月之前,断雁城见。”
&esp;&esp;这是书上所写。宋回涯想去看看,自己活下来后要去见的第一个人,会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&esp;&esp;“谁?”宋知怯踮起脚,只关心一件事,“他有钱吗?”
&esp;&esp;“或许吧。”宋回涯模棱两可地道,“我认识的人里,该少有泛泛之辈。”
&esp;&esp;“有钱人呐?!”宋知怯两眼陡然绽放出明亮光彩,开始幻想起未来的富贵日子,对着山道尽头遥遥而望。
&esp;&esp;坐到牛车上,她还在不安分地比划:“富贵人家是不是有特别麻烦的礼数?听说他们吃饭都不用自己的手。”
&esp;&esp;她模拟着各种斟茶的动作,端到宋回涯面前,点着脑袋道:“师父请喝茶!”
&esp;&esp;被宋回涯点着额头按了下去,才闭上眼睛笑眯眯地躺在干稻草上,嘀咕着睡着了。
&esp;&esp;车辆的辙印应和着老牛的嘶声,滚滚向前。旧梦被碾碎在扬起的黄尘中,随着两侧延绵后退的山线,留在了萧条平静的城镇里。
&esp;&esp;骏马喷出长长的鼻息,车辆远远停在青石砖上。曙色熹微中,男人走下车厢。身旁仆从提着灯,小跑至前方为他照明。
&esp;&esp;上朝的官员已列在殿前等候,见他出现,神色各异,或亲近寒暄,或生疏颔首。短暂骚动过后,复又一派风平浪静。
&esp;&esp;早朝只草草议了几句,不到半个时辰便提早结束。退朝之后,魏凌生与其余几名重臣一道前往书房。
&esp;&esp;年轻君王坐在宽敞桌案后,比朝堂上更拘谨两分,先是担忧了两句魏凌生的病情,再正襟危坐,议起正事。
&esp;&esp;魏凌生主动出声,为陆向泽请功。
&esp;&esp;上首青年以余光打量下方臣子的脸色,见众人皆低头不言,按着座椅扶手,含混推说再议。
&esp;&esp;魏凌生不置可否,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,两手交予内侍,禀道:“臣还有奏议。请陛下鉴事。”
&esp;&esp;青年提心吊胆地打开奏折,果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一排人名,顿时看得两眼发黑、呼吸困难。想起了魏凌生请病前留在他这里的一沓奏疏,全被他推脱了下去。今日在厅内重提。
&esp;&esp;最后书房中,只剩魏凌生一人声音。越说越是气虚,需不时停下咳嗽两声,亦无人敢出声打断。
&esp;&esp;直到魏凌生从内侍手中端过水杯,边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苍鬓男子才睁开眼,状似关切地问:“大夫的身体还吃得消吗?莫要强撑才是。”
&esp;&esp;魏凌生语气谦恭道:“多谢侍中关心,并无大碍。本是职责所在,岂敢耽误。”
&esp;&esp;陛下眼神发虚,肩膀微垮,显然心不在此,从头到尾没听进几句。与下方的苍鬓官员对上视线后,更是如坐针毡,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姿势,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。
&esp;&esp;魏凌生自顾着说,待将几十名官员都陈述了一遍,躬身行礼请裁。
&esp;&esp;几位老臣站得腰酸腿软,满脸疲态,见他事毕,悄然松了口气。
&esp;&esp;青年还是那番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,推说魏凌生所奏之事已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审核,再议。
&esp;&esp;只是这次他说得极其没有底气,深谙魏凌生不能善罢甘休。不知他报复的手段留在何处。
&esp;&esp;谢仲初这些年能威霸武林,令群雄俯首,哪里能少得了侍中的扶持与提携?
&esp;&esp;他是不必非杀宋回涯不可的……有切骨之恨的也不在他。
&esp;&esp;青年瞥一眼苍鬓男子,又看向魏凌生,手心一片虚汗。
&esp;&esp;岂料魏凌生并无怒色,如常揭过,平静续道:“臣还有一事。”
&esp;&esp;众人刚松弛下去的肩膀肌肉又再次紧绷起来,感觉足底一阵疼痛。年轻君主亦是喉头发紧。
&esp;&esp;魏凌生道:“臣想为王御史求情。”
&esp;&esp;听到是自己能处理的事,年轻君王精神一震,身体前倾了些,笑着与他拉近距离:“哪位王御史?大哥病重修养,什么大事,还需惊动到您?”
&esp;&esp;魏凌生面不改色道:“监察御史王孝添,前几日不慎失手,无意误杀恒州都督,许平。”
&esp;&esp;“你杀——”
&esp;&esp;年轻君王脸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