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面面相觑,皆为所知内情震撼,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。
老杜在心里咂摸半天,终于曾经楼枫秀对待阿月的态度里咂摸出端倪来。
原本以为,楼枫秀执意寻找阿月,只是因为性子执拗,天性使然,如今想来,自己竟然愚钝如斯,可怕!可怕!
须臾,老杜拧过头,严肃道“谁在上边?”
“恩公啊!”沈怀一理所当然道。
那还行。
老杜觉得,能接受。
接下来,三人紧赶慢赶,半分不敢耽搁,终于赶在巡抚之前,抵达定崖。
初至此地,沈怀一觉得陌生,老杜更是诧异。
定崖城经过几年迅猛发展,早已是热络非凡,烟火旺盛的繁荣景象,可此时分明正值早市,许多店铺却贴封禁闭,路边摆小摊的都没有。
他想先去找甚先,却不想与他们相关的产业,全部贴了封条。
而在同一时刻,巡抚自码头登岸,欲往县衙拿人。
时间紧迫,仨人兵分两路。
由于沈怀一不认路,便由老杜去往清云寺,沈怀一则与刑遇案去往县衙报信,事后在乾坤戏班集合。
那时顾青民惨软禁县衙,对县州事物插不上手,还不知道自己冠上滔天罪过,正在耐心书写关于仰无暇门插手当地资产问题,望请旨撤出定崖的奏疏。
仰无暇门自进入定崖县,以利苍生之盛名,打造比肩京师的繁荣郡县为目的,鼓动所有商家门户拿现银兑换银票,便于日常流通。
而后更是禁止摆摊贩售,为免有人私自占地,所有商铺地契都要交由仰无暇门统一管理,租售商铺所行营生,都要报备宗门,需经过一层层审核规章,在此前,还要质押一笔款项,用来维护买卖双方权益,开完店铺,账目要每月呈与宗门,方便调整管理,另外交出每月营收的十之一二,用于管理费用。
不仅如此,田地兼收,船商过海,渔民出航,种种尽数盘算,全部记录在册,以防有人造假私藏,亦或生出不法之税。
仰无暇门强行重建秩序规划,秩序苛刻,全权搬用自京师那套。
可是天子脚下,与定崖民风水土天差地别,圣莲道名曰施恩众生,却完全不知道何为因地制宜,整的大好局势一片暗无天日。
街道为抗拒改变,大多关门闭户,抵制这等新的条律规则,但是作用其实不大,挨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为讨生计服软,陆陆续续服从,开始按照仰无暇门制定的规则进行。
仰无暇门的确打破了顾青民,未来三年将定崖县扩张为州郡的想法。
因为,仰无暇门放话声称,只要仰无暇门坐落稳固,定崖县完成雄伟蓝图,身为县令的他只要乖乖顺从一切规章,晋升知府,指日可待。
可他当的不痛快,带领民众一起反抗新规,为加紧实现目的,仰无暇门很干脆的将顾青民软禁县衙。
理由是他与海陆两业大东家关系密切,而此人身份存疑,便封闭近年来一手创下一切资产,等候查明实况。
顾青民几番请奏,让这群死乞白赖求来的佛哪来的回哪去,可请神容易送神难,古来如此。
几番请奏渺无音讯,顾青民焦头烂额,正准备写完奏疏,立刻翻墙逃离,上京去见御驾!
这厢刚停了笔,顾青民还在仰望墙头,只见两位陌生公子,风风火火翻墙落地,其中一个还寒暄了两声道“大人好久不见!大人快随我逃!”
“好久不见,敢问二位诶诶诶!”
话没说完, 就被一人搂住腰,一人拽住胳膊,送上墙头, 往未知奔赴。
顾青民上了重量, 又不爱运动, 一路跑的头晕眼花,才发现来到了南五里街。
南五里街原本偏僻,后来州郡发展, 早没有贫困街道,现在却又恢复了十足萧条,整条街空空荡荡, 只有一位老叟,颤巍巍从街头转到街尾。
老叟脑子不大清楚, 他只想找到一个代书摊,能代老眼昏花的自己,给他远在京师的儿子写一份家常信。
“二位究竟是谁?为何带走小可?”
沈怀一不指望他还记得自己,也没空闲叙旧,匆匆道“你知不知雕花巷口怎么走, 我们要找祈为良!”
老叟刚从街尾渡步回来,虽然脑子糊涂, 好在记得姓名, 闻声回道“谁在找我?”
沈怀一因紧张而泪目,急切道“祈爷爷, 您儿子, 刑部尚书祈恒,他抓了我沈门满户!”
“我儿子光明磊落,肯定是你爹贪赃枉法。”祈为良敲击着拐杖, 满不在乎。
沈怀一并没有执着辩论,反而道“爷爷,那你记不记得楼枫秀?他可是定崖侠肝义胆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英雄,可他也被下了牢狱,罪名是谋和知县顾青民霸占定崖县资产,草菅人命,无视国法!”
“什么!”祈为良怒道“这也是我儿子干的?”
“也,差不多吧。”
老人家气急败坏,抡起拐杖就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