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了一阵。
夜已经很深了,相贴的胸膛能让他感觉到怀中人呼吸渐渐绵长,薄悬侧着头,没多时就像是睡着了。
面前是漆黑的无尽虚空,蒋寄野伸手摸摸他的脸,心里软绵绵的,半晌认命似的低声喃喃:“我哪天死你手里算了。”
上午上班, 蒋寄野抽空给黄严生去了通电话。
对方应当已经知道朋友店铺被封的事,包括人被带走,对于蒋寄野这边当面故作大方实则秋后算账的行为, 大概也有过嘀咕。
接到来电, 黄严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稍稍寒暄后, 蒋寄野说起这两天的头疼脑胀:“……那个药的成分安不安全,我看还有待商榷, 不瞒黄老哥, 我是被头疼闹惨了, 你朋友说不定被药贩子糊弄,里头其实是害人的东西, 免得被蒙在鼓里再拿去祸害别人, 我请了几个执法部门的朋友过去检查一下,你朋友只要是合法经营, 没谋害过人税务干净,过不了几天人就能放出来了。”
话是这样说,一个娱乐性场所, 哪怕上下管理得像个铁桶,底下爱好特殊的客人想要找乐子,老板开门做生意的, 难道还会把人往外轰?
声色名利场里人人一身腥, 老板身上注定干净不了,商k有过被查办的黑历史, 往后也甭想再红火起来了。
黄严生明白朋友踢上铁板,是自寻死路,那天的事也算往他背后捅了一刀。
老油条在资本面前很干脆地割袍断义了。黄严生忙不迭道:“我这朋友确实昏了头了,早就提醒过。谁知道还敢乱弹琴……蒋总, 您多注意身体,这事责任全在我老黄,改天一定找个清静地儿再给您补上。”
蒋寄野哪还有心情再跟他吃饭——再吃上几顿,让薄悬那小心眼的看见,保不齐黄严生也得被拎进去涮一遍。
那天餐厅吃早饭,黄严生提了好几嘴孩子,八成就已经被记恨上了。
蒋寄野随便糊弄了几句,说有公事要忙,很快结束通话。
他多余打的这通电话,算是公开承认,把寻仇的摊子揽在了自己身上,蒋寄野自认哪怕意气用事手段混了点,他只要一天还姓蒋,a市但凡长脑子的,没两把刷子不敢动到他头上。
但是薄悬就不一定了,抛开社会身份,充其量是一个离异家庭出来的年轻人,高材生的名头糊弄不住久经商场的老油条。
蒋寄野生气就在这一点上,连对着自己也不漏口风,一家店说查封就查封了。
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,摊到谁的头上料想也不会甘心忍受,从薄悬成长经历看以前没少干以牙还牙的事,万一哪天就有丧心病狂挟私上门报复的……
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,薄悬到底是没把自己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。还是没把他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?
不管原因是哪一条,都足够让蒋寄野火大了。
昨天半冷战闹了一场,薄悬几次示弱,蒋寄野权当他已经知道错误,往后再有类似情况会和自己商量,会和叶淮划分界限。
蒋寄野其实也隐隐心疼。
试想,一个孩子从小爹不疼、娘不爱,畸形的家庭长大,未成年在社会关系中是弱势群体,他个性再不要强一点,这一路走来恐怕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。
如梁丘河所说,薄悬高中时期父母的离婚官司打得正火热,大半资产冻结,可怜他自己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,竟然还攒下钱去接济叶淮。
善良吗,还是真的太喜欢。